《安江事件》.C(5)
编辑:创业致富招商网 时间:2020-11-03 点击:

十四
母亲在当夜被送进了磐州市医院,输血抢救。老人家神志清醒,自己伤得不轻,还惦记着受过伤的儿子有没有被歹徒伤着。
磐州公安的刑警来得及时,田健并没被伤害,可以说是毫发无损。只有他自己明白,小蜘蛛倒在他跟前,接完钱跃中通报案情的电话以后,他的心一阵阵地枰抨狐账一段时间平静不下来。
好险哪。
狠毒的小蜘蛛可说是阴险狡猾,他并没有完全钻进安江公安设好的圈套,根据后来的案情通报,得悉田健在安江之后,他搭乘个体长途客车去往安江,在车还没到安江地界时,他就下了车,搭乘了在公路边兜生意的摩的,走小路顺利进入了安江,躲过了钱跃中盘查的道口。从媒体上获知田健上了剑龙堡、去了安江县之后,他也利用假身份证,跟踪而至。遂而就不见了影踪。
张网等待了几天的钱跃中,判断这条油滑的毒蛇觉出有诈,溜了。钱跃中怕他寻觅不到田健,回转对同样是名人的歌星田琳或是田健的父母下手,于是分别向省厅和磐州公安通报了情况。
田麦的红瓦房在磐州是出了名的景点。磐州公安接报案情之后,连忙对老诗人田麦在磐江边的红瓦房采取了保护措施。这天下半夜绕着红瓦房、文庙巡视的刑警听到院落里传出喊声、击打声,不敢贸然破门而入,只得跃上院墙,察看动静。没想到正巧见到小蜘蛛持刀扑向田健,两个刑瞥当机立断开了枪,一个击中小蜘蛛的身体,另一个直接命中小蜘蛛的脑壳,将其当场击毙,救了田健,也结束了对越狱毒贩小蜘蛛的追捕。
听到母亲受伤,赶回磐州来探望的歌星田琳,在了解这一切之后,大惊失色地道,前几天一个晚上,省城五星级宾馆附近一个歌厅约她去唱歌,她因感冒嗓子痛,临时通知对方换人。代她而去的那个歌星,当晚坐着出租回家时,出租车遭到枪击,车窗玻璃打碎了,吓得出租车司机将车开得飞快,歌星躲在座位上,浑身颤抖连声惨叫。事后公安查下来,说手枪是土制的,不过那钢铸铁弹,照样可以打死人。
说完了,田琳眼睛一瞪,对田健道:“哥,我也受你影响哩!”
小蜘蛛遍寻不见田健,又没打着田琳,这才来到磐州,对田健父母实行狠毒的报复计划。
他是如何翻身进入红瓦房小院,摸进田健父母卧室的,痕迹专家细致一排摸,就分析判断出来了。终归是做贼心虚吧,屋里又是漆黑一片,他举起尖刀朝着床上狠狠地刺下去时,一刀刺中的是田健母亲的肩膀,剧烈的疼痛使得母亲惨叫起来,一场搏斗开始了。
如果他这一刀刺中的是头部,是胸脯,是父母双亲身上任何一个要害部位,后果将不堪设想,田健将遗恨终身,懊恼终身。现在看到母亲苍白的脸色,田健的心都一阵阵地揪紧,一阵一阵隐隐作痛。抓捕毒犯,是他作为一个缉毒警的职贵,判决贩毒集团要犯小蜘蛛十几年徒刑,是依法办事。何以竟会引发小蜘蛛如此大的报复心,田健一时想不明白。是他没有认清小细蛛的狠毒之心?是他断了小蜘蛛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发财梦?还是小蜘蛛早在贩毒过程中成了个人性泯灭的恶徒?
两个磐州刑警的枪法很准,尤其是击中小蜘蛛头部的几枪,几乎把小蜘蛛的半边脸打烂了。小蜘蛛的尸体从父亲红瓦房的砖地上被抬出去时,田健看着小蜘蛛血肉模糊的半边脸颊,充满了鄙视。
小蜘蛛是罪有应得。如果他服刑认罪,好好改造,十几年以后从狱中出来,还会有后半生的太平日子过。可他选择了恶从胆边生的越狱行凶报复,一条道走到黑,只能走进死亡深渊。
作为曾经的刑警,田健见过各种各样死亡《同伴战友的牺牲,毒贩之间黑吃黑的谋杀,武力对抗警察的毒贩被现场击毙,唯独这一次,小蜘蛛死在他面前,令他感慨残存在人心深处至死不变的邪恶。小蜘蛛被抓捕之后仍不思悔过,一意孤行地想要报复和追杀抓他入狱的警察及其家人。在他心中充斥着人性的凶狠。
女大十八变,田琼越变越漂亮了-田健不能想象,自己长得如花似玉的女儿遭受罪犯的伤害。医生早就宣布母亲抢救及时,虽然失血很多,但没有什么危险。她这几天里恢复得特别好,看到儿媳和孙女的到来,也特别高兴。一大家子人团聚在磐州,医院的病房里天天有股节日般的气氛。
田琼的学业耽搁不起,肖芝惠要正常上班,田健没了后顾之忧,也想快点回到省城去,继续探寻他的贺兴雨猝死之谜。计划中,他要去拜访社科院的老面条匡定邦,如果可能,想当面向欧阳中汇报,还想和贺兴雨的女儿贺雁见个面,只是母亲仍住在医院里,他开不了口。
田麦像看穿他们的心思般,催着他们走,说母亲的伤势稳定了,由他和田琳轮流相伴着,没问题。田琼的学业不能耽误,现在的小孩儿竞争激烈着哪,回吧,回省城去,过年再来。
田琳回到磐州,就给磐州的演艺公司盯上了,说她是家乡飞出去的凤凰,好不容易回一趟老家,一定要给磐州的父老乡亲演出几场,让家乡人民看一看她的风采,听一听她百灵鸟般的歌声。
田琳也想趁这次探望母亲的机会,修复和父亲之间的关系,愿意在娘家多住几天,一口就答应了演艺公司的安排。内心深处,她也想在瞧不起她的父亲面前,显摆显摆她的价值。她私下里对田健说,这回在磐州的演出费,她一分钱都不带走,拿来了都交给父母,让他们亲眼看看,女儿出息到了一个什么程度。
田健理解她的心思,也赞成她借此机会尽尽孝道,改善和父亲之间不和谐的关系。他只对田琳说:“其实爸爸终宄是个诗人,知识分子,很善解人意的。”
回到省城,田琼恢复了原先那所重点学校的学籍,肖芝惠仍到自己老单位上班,田健的生活又回到了一法制作家的轨道上,不同的是他的知名度比去安江之前提高了。一来是他的长篇小说《蓝月亮》在省电台播出之后,无论是在省城,还是省里各个大中城市,都有一定的反响,省报、市报及各地的媒体,跟踪作了宣传报道;二来是越狱的毒犯小蜘蛛窜到磐州报复田健家人,刑警飞身上墙,当场将其击毙,省城里的大小报纸,电台电视,都作了比磐州还要详尽热烈的报道。毒贩小蝴蛛越狱逃跑,本身就是全省上下一件不大不小的新闻,通缉令贴满了大街小巷和各地要道口的墙上,小蜘蛛这一绰号又好记,这家伙竟然嚣张到了越狱出去扬言要追杀有名的英模作家田健和他的家人,人们对此议论纷纷,田健的名字一次一次被人提及,提到他时媒体又拥出他当缉毒瞥英模时奋不顾身救战友的事迹,英模作家,法制作家田健的名声越细响亮了。
到省厅宣传处去,走在马路上,参加省市两级文学和文化座谈会,和他打招呼、握手寒暄、拍肩膀的朋友越来越多。他不知不觉整天沉浸在亢奋状态中,但也清醒地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就连打电话联系老面条匡定邦也十分顺利,社科院办公室爽快地把匡定邦的联系方式告诉了他。而他一拨通匡定邦的电话,报出自己的姓名,匡定邦就在手机里连声道:
“知道知道,你现在是省城里的大名人,又是缉毒英模,又是法制作家,你的《蓝月亮》我拜读了,很有吸引力啊!”
受到他的夸奖,田健格外高兴。
他想约匡定邦出来喝茶,或是去咖啡厅坐坐,不料匡定邦热情地道:
“都是文化人,不要去那种地方了。就到我家里来吧,接待你一个客人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就这样,一个电话便约定了上门拜访的时间。这是一个下着细雨的午后。云层厚,从淸晨起就有一点雾气,阴霾显得很浓重。省城里的基建项目多,马路在开挖,刚开始动工修全省历史上第一条地铁:房地产商兴建的高楼,从市中心铺到远郊,隐在高楼大院宽敞马路后面的破街陋巷,正在动拆迁;几百万人的省城,也像全国许多大中城市一样,像个生气勃勃的大转盘似的偿还历史的旧账。工地多,随风扬起的灰尘也多,到了雾气弥漫的阴霾天,空气质量比晴朗的日子还差。田健在去匡定邦家的路上,觉得嗓子择择的不好受。
进入匡定邦家铺了一小块地越的客厅,田健眼睛一亮。一圈沙发围起温馨的谈话气氛,两杯茶,一把玻璃壶,沏在一只小小的电炉上,茶几上随意地堆放着书和杂志,田健一入座就有一股亲切感。和外面污浊的环境相比,匡定邦家客厅可说是窗明几净,反差强烈。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第一眼看到匡定邦,田健就觉得从他身上拂过来阵阵书卷气息,闻听他当年天不怕、地不怕地写大字报的情形,田健心目中总觉得此人应该桀骜不驯,是个狂人。谁知见了面,竟是个满头白发的文弱书生,和他想象中相去甚远。是在书房中待的时间太久吧,他的面色带点苍白,肯定平时也不注意锻炼,他所有的动作都是慢吞吞的。又加上他穿着一身浅色的衣裳,浅灰色的裤子,浅细条纹的衬衫’阶人给田健的印象’还有点儿仙风道骨的味道。田健不能想象,就这么个人,当年在红色恐怖的高压之下,所有的道口、路口、垭口都有巡逻哨,盘査路条,他是怎么得以脱身逃出一条命的。
匡定邦请田健用茶,特意说明,这是今年的春茶,安江送过来的,安岭雀舌。
“你不说我也喝出来了。”田健笑着喝了口茶,确实,安江茶和磐州的青山茶风味迥异,各有妙处。田健坐在单人沙发上,面朝着坐在三人沙发一侧的匡定邦,思忖着该如何聊及安江事件。匡定邦身后的陈列柜上,醒目地放着两张放大的黑白照片。一张照片上是两位中年人,一男一女,神情平和沉静,目光自然中含着几分自信。看男子穿深色中山装,女子着咖啡色两用衫,雪白的衬衫领子翻出来,显然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照的。细看匡定邦的相貌和他俩都有几分相像,田健猜测这是匡定邦“文革”初期跳楼自杀的父母双亲。而另一张黑白照片则是一个戴着红领巾的阳光少女,她笑得灿烂甜美,又长得漂亮,五官无论从哪个角度评价都可归入美女级别。田健判断她可能是匡定邦的女儿,他几乎就想从这张照片、从自己的女儿田琼提起话题了,话到嘴边,转念一想又不对,是匡定邦的女儿,长得如此美,怎可能拍一张黑白照片,现在还有几个青少年会把黑白照片放大?
见他陷入沉思,匡定邦主动道:“《蓝月亮》之后,你又在构思什么新作?”
田健直截了当切入了主题:“这一阵,我始终在采访安江事件。传得省城上下纷纷扬扬的贺兴雨贺主席之死,你听说过吗?”
“当然,这么大的事,还能不听说?”匡定邦定睛瞅了田健一眼,“他死的消息刚传进省城时,我们社科院里,热烈地议论过好一阵哩!今天的中国,只有死了人,样样事情才会引起重视,激起人的兴趣。”
田健问:“那你怎么看?”
“这个人算是走完了他的一生了,”匡定邦一摆手道,“至于他宂竟是怎么死的,我不能妄加猜测,那还真得听你们瞀察的。”
“你在安江时,接触过他吗?”
“我哪接触得到他这样的人物啊!”匡定邦坦然一笑,摊开了他的手一摆,田健盯着他的手,惊异地发现,匡定邦身架子文文弱弱,看去一介书生,竟然有一双大巴掌!“在安江县乡下劳动时,天天接触到的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民。农民们最为关心的,是收成,是粮食,是锅里有没有米,是吃饭。说真话,初下乡时,我还有点瞧不起他们,看吧,斤斤计较,特别是在粮食问题上,差半斤,几两,都不肯吃亏。我哪里见得到县里面的大干部啊!不过我听说过他,回乡青年段广田家所在的沿江寨人,提起他都有几分自傲。”
田健看得出,匡定邦十分健谈,也很坦率,这可以省却他很多客套话。他问:“听说‘文革’闹起来以后,你接连在安江县城和安江地委行署大院,贴出两张轰动一时的大字报?”
我要加盟(留言后专人第一时间快速对接)
已有 18379 企业通过我们找到了合作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