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现象学：观念与方法》引发的思考

“体验”一词，在《现代汉语词典》中的解释是：“通过实践来认识周围的事物；亲身经历。”人们历来都非常重视体验对个体的重要作用。例如《荀子·修身》记载：“好法而行，士也；笃志而体，君子也。”爱因斯坦也曾说过：“学习即体验，其他一切都只是信息。”如果把教育当作生活，那么构成教育生活的原子单位就是教育体验，我们通过体验来理解教育生活的意义。

教育体验指的是什么？如何利用和丰富教育体验？王卫华教授在他的专著《教育现象学：观念与方法》（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一书中认为，教育体验是运用现象学思想认识教育的主要载体，里面装着教育意义，教育应以身体参与的方式体验教育生活世界的丰富与教育意义的滋润。教育体验与一般体验不同，教育体验总是伴随对学生的关心，促使学生向善的方向发展，带有强烈的价值导向。同时，教育相关者在教育活动中的体验也都是朝向真善美的教育，即教育体验具备教育特有的规范品质。

首先，教育体验指向教育生活世界。与教育生活世界相对的是教育科学世界。教育在追求科学化的进程中，取得了规范性和科学性的地位，但同时也过滤掉了教育生活原始的丰富意义，使教育无法突破清晰的理论边界，达到意义的无限性。而教育生活世界不同，它是一个“精神性世界”，它从科学世界还原、回溯而来，不需要任何推理和思辨，它比科学世界更原本，是一个奠基性的、非对象化的、直观自明的世界，在生活世界里，教育主体的意义生发出来，得到充分滋养，并无限延伸。

其次，教育体验是为了理解教育意义。教育意义包含现象学两个层面的“看”：“看”教育意义本身，就是看语言、符号、事件所指的内容，具备确定性的含义，例如知识，通过解释可以获得；“看”教育意义对“我”的意义，就是看人在体验中的认知、情感、意志、行动模式等方面的可能变化，具备不确定性的意蕴，比知识要丰富得多，需要理解或者领悟获得。这两种“看”的关系互相交织，与情境密切相连，彼此难以分离，共同构成完整的意义。因此，在教育实践中，不能只停留在一个层面的“看”，将意义窄化为含义或者将意义当作知识来教，还应看到另一个层面的“看”，关注“我”在教育情境的情感、体验、改变，领悟教育具体情境的意蕴。

最后，教育体验来自身体。教育体验作为一种意识体验，产生于人的身体。身体不仅是躯体或被动的肉体，更是整体生命的存在方式，它蕴含肉体与灵魂、感性与理性、物质与精神、存在与意识。身体帮助我们进行思考和记忆，在认知处理过程中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总之，教育体验是其他理性认识或意识认识的源头，是教育认识中的原子单位，它既可以当作教育手段，也可以当作教育目的。作为教育手段，教育体验是教育认识的源头，应首先了解学生的教育体验，并作为教师从事教育活动的依据和出发点。作为教育目的，教育体验在于通过身体参与建立和丰富身体场，向着积极的教育生活体验，实现人的全面发展。

（作者单位系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