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互联网巨头的杯中酒(2)
编辑:创业致富招商网 时间:2020-12-26 点击:
很多人都认为全国最适宜居住的城市,非成都莫属。
火锅串串钵钵鸡,保利中心蹦个迪,用上海外环合租的钱在成都市中心租个套二,抬眼就是太古里的大长腿,是让逃离北上深的年轻人怦然心动的未来。
在百度以“成都街拍”为关键词进行搜索,总共有18,100,000个相关结果,而市区人口几乎两倍于成都的北京,也只找到19,300,000个词条而已。
成都就这样变成了国民心中“理应颜值在线”的城市,似乎出门随便吃个火锅,也能遇到一个鹅蛋脸、双眼皮、柳叶眉、高鼻梁的小乖乖。
作为总点赞量仅次于北京的“抖音第二城”,成都的主播数量全国第三。在颜值街拍最火的那两年,太古里外来游客量增加了32%,消费额创下历史新高。
城市活跃度来自成都网红们集体的“颜值在线”。以抖音为例,代古拉K、七舅脑爷、李一檬EMOO在平台上获得的标签分别是“最美笑容”“抖音俊男”以及“最美双胞胎姐妹”,无一例外是标准的“外貌流量”。
不可否认的是,这些现象级网红的背后基本上都有专业推手,据《新华每日电讯》报道,成都一家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在招聘网络主播时宣称,“不整容的话8000元保底,整容的话1万元保底。”
将整容与薪资挂钩,让颜值直接成为可以变现的商业资本。
2018年,成都医美的人均消费达到1038元,最高客单价超过11万,有些项目的消费水平甚至超过了北上广。根据新氧大数据发布的《2018年双11医美消费城市榜单》,成都是全国医美消费能力最强的城市。
网红们要有像范冰冰和Angelababy一样的双眼皮、锥子脸和高山根,普通人可以做半永久、双眼皮、瘦脸针、水光针,就连人到中年的阿姨,也可以尝试一些皮肤管理以及抗衰老项目。
2018年4月,成都经信委印发了《成都医疗美容产业发展规划(2018—2030年)》:医美产业到2030年要实现2000亿元营收;两个月后,首届国际医美产业大会在成都召开,中国整形美容协会正式授予成都 “中国医美之都”称号,而这届产业会上达成的20个医美项目,投资总额达到440.6亿元。
大概坐在办公室里只看得到报表上一串串光鲜的数字,那些产业链里不为人知的的阴暗面,永远隐藏在水下。
三年前,中国整形美容协会的数据显示,国内市场的玻尿酸和肉毒素类产品有70%是假货和水货。到了今天,这个数据依然没什么变化,在艾瑞的咨询报告中,市面上流通的针剂正品率只有33.3%。
在《2017年度医疗美容机构评价结果》中,来自四川地区的3A级医美机构只有11家,然而仅成都一地,有医美资质的机构数量就超过350家。套用二级市场规则制定者提示风险的常用语就是,医美有风险,上脸须谨慎。
如果说“韭菜论”的说法在医美行业甚嚣尘上,成都教育行业则面临 着“智商税” 的质疑。
从2018年开始,VIPKID、跟谁学、猿辅导、作业帮、火花思维等多家在线教育机构在成都建立城市分部,甚至是“第二总部”。从迁移时间来看,在线教育逃离北上广的时机比起互联网公司落后了不止一步。
时年8月,国务院发布《关于规范校外培训机构发展的意见》,规定校外培训机构不得聘用中小学在职教师,并让教师资格证成为从事学科培训教师必不可少的准入条件,拥有多所师范类高校的城市对在线教育机构的重要性自然拔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所以武汉成了在线教育公司迁徙的首选地,其次是成都、郑州和西安。
资本寒冬叠加政策利空,在线教育举步维艰,但这并不代表线下教培机构迎来爆发节点。事实上,成都的本土教培机构至今仍然处于自给自足的“小农”阶段,早些年去学校走一遭就能完成招生任务的状态让他们形成了优先保证盈利规模的惯性思维。
对线下教培行业来说,躺赚的日子一去不复返,All in线上又跟不上北上广深的玩法和节奏,重金挖来的“新东方系”高管时刻不忘“狼性”,与本地员工的生活习惯格格不入,转型尚未成功,新老员工间的冲突与积怨已经临近爆发边缘。
线下教培应对不了渠道骤变,在线教育在处理屏幕两端的双向互动时同样一筹莫展。
2017年,成都公开提出一项“三年目标”:力争到2020年底,培育A股上市公司100家以上,打造2到3家千亿市值的上市公司。一年后,他们收获了博骏教育、天立教育、希望教育和银杏教育四家上市公司,成为教育二级市场中的佼佼者。
然而本土孵化出的百词斩,用户规模勉强挤进教育类App的前十名,紧接着就是频繁的股权变动,更不必提那些收了钱又关门大吉的培训机构,让家长们有苦说不出。
这么一看,似乎又不难理解为什么戴文建宁愿把公司搬到贵阳,也不愿意留在成都。
星巴克在西南地区的首家“黑围裙店”,变身成都第三家LV
张仪修筑成都城墙往后几百年,蜀地在崇山峻岭的屏护下,因政权更迭生出的兵祸极少,即便有大军兵临城下,也多以和平方式解决,如三国时期的刘璋献成都、刘禅降邓艾。
安史之乱后期,中原地区战火纷飞,锦官城照旧一派“马照跑、舞照跳”的繁荣景象,各路生意反倒因为达官贵人的造访愈发红火,这种“蜀国富且庶,风俗矜浮薄。奢僭极珠贝,狂佚务娱乐”的状态延续到现代,表现为成都人“好音乐,少愁苦,尚奢靡”的生活习性。
这里有全国最多的摇滚乐和先锋艺术家、最好的街舞、最好的hippop、最炸的地下Rave(锐舞)以及最野的年轻人。
除开私家车保有量全国第二这种老掉牙的数据,成都拥有仅次于北京和上海的国际一线品牌和门店数量,DIOR和欧珑的全球旗舰店在这里,许多一线大牌的“西南首店”也在这里。
事实上,不光“太古里街拍”在Insgram上拥趸众多,成都购物打卡的视频在抖音的播放量也超过了71亿次,分布在4000个不同的购物场所,比北上广还要密集。补充一个知识点,很多时候所谓的“西南首店”,都可以自动替换成“北京和上海之外的第一家店”。
精打细算的大牌们嘴上说着重视每一座城市,但店开在哪里,还是业绩说了算。
自媒体“秦硕朋友圈”在《奢侈品在成都:悠游慢生活中隐藏的凶猛消费》一文中提到,Gucci、Tiffany、Acne Studios、Thom Browne等众多品牌在成都远洋太古里的店铺已成为国内甚至国际业绩标杆店铺(据传Gucci店的销售额位列全球第一);1/3左右的太古里入驻品牌门店销售业绩位列西南销冠乃至全国三甲。
而根据《中国奢侈品零售报告》公布的数据,疫情之下,成都市场LV、Gucci等奢侈品销售业绩同比增长了130%,正是这种爆发式的销售业绩加快了头部奢侈品牌在成都的落子速度:
一个月前,路易威登(中国)商业销售有限公司成都红星路店在锦江区市场监督管理局登记注册,注册地址位于锦江区中纱帽街8号1120a和1120b号商铺广东会馆。
而这两家店铺分别是星巴克和Marni,目前仍在正常经营。
虽然品牌方还没有官宣这条消息,但LV太古里店一旦开始营业,锦江区将独占成都三家LV,并且高度集中在2公里范围之内。
色彩斑斓的市民生活、氤氲缭绕的酒吧夜场,开放兼容的城市精神,让各种野生文化都能在这里长出蓬勃的生机,成都是“秀款”卖得最好的国内城市(通常情况下,“秀款”由于款式夸张并不畅销),也是全国“奇装异服”最多的一个城市。
汉服、JK、Lolita,在成都,随处可见或精致或日常的“破产三姐妹”(包括男性)。
JK和Lolita来自一衣带水的邻国,按下不表。
2006年,全国最早的一家汉服实体店在成都顺利开业,店主名叫吕晓玮,媒体出身,开业当天,微风和煦,红红火火的“同袍”走秀来看热闹有很多,买单的却很少,以至于第二天《天府早报》上出现了题为《全国第一家汉服实体店,开业不开张》的文章。
直到吕晓玮与龙泉驿区政府合作完成了第一届桃花节的宣传活动,她的生意才有了起色。
抖音之前,汉服宣传主要靠微博和微信图文传播,辐射范围有限。在微博,“穿着汉服去旅行”的话题阅读量只有1553万,这已经是众多“袍子”努力运营的结果,直到抖音横空出世,短视频给了汉服“破圈”的机会,同样的话题在抖音轻而易举突破了4200万播放。
天猫数据显示,2018年购买汉服的人数同比增长92%,而在购买汉服最多的城市TOP10中,成都排名全国第一,在《2018淘宝汉服商家产值排名》TOP 10名单里,吕晓玮的汉服品牌位居全国第二,成都的汉服品牌十分其四,总产值全国第一。
2006年,蜀锦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此时全国的汉服商家不超过30家,发展到现在的1000家,成都占了104个。
根据今年的淘宝创业分享会,当下有4万多成都年轻人在淘宝上开汉服店,相比去年多出整整1万人,继熊猫、火锅、麻将之后,成都又有了一张新名片:淘宝汉服之都。
汉服的发展离不开淘宝,但很有人知道,在英特尔派出代表考察成都投资事宜的前一年,马云就来过这个素有“天府之国”美誉的锦绣之地。
他感觉蜀人对电子商务的接受程度并不高,败兴而归。
四年后,他再次踏上这片热土,为了参加“第三届领袖论坛”,只不过他嘴上说着阿里进军成都的时机已到,正在考虑在川设立办事处,一考虑就是四年。
叽叽复叽叽,阿里当户织,他们正式与成都高新区签署投资合作协议,已经是马云参加完四川省灾后重建(浙江)投资说明会后一年的事情。这一年,阿里十岁,淘宝初具规模的同时,天猫模式也处于筹备之中。
这正是汉服发展的分水岭。从这一年开始,淘宝上汉服商家的数量快速增长,随着汉服相关内容频繁见诸于报端,得到了越来越多95后的认可。2015年,吕晓玮正式注册公司,定位为一家中端水平、走快时尚路线的汉服店。
再后来,吕晓玮的公司成为全国汉服Top级的汉服品牌,一度萧条到只剩东西两头摄影工作室和眼镜店的香槟广场,也因为汉服的入场,重新聚起了人气。
互联网公司少不入川,消费型城市的想象力从来就不在线上,就像盒马开在交子大道上的餐厅,主要服务于年轻的高消费客群以及高质量的商务宴请,包间需要提前预定,还配有专属的菜单和酒水单。
结语
锤子和人人车之后,新氧第二总部、快手直播电商总部、腾讯新文创总部、网易数字产业基地、字节创新业务中心、58数字城项目接连开进成都,让这里俨然有了“互联网第四城”的豪情壮志。
然而冷静下来再看,支付宝最先驻扎在这里的是客服中心,三环以内“盒区房”的覆盖率(城市面积中可以享受到盒马配送服务的面积占比)高达74.8%,比北京和上海排名还要靠前。
互联网公司争相涌入四川盆地,他们看中的,难道是这里的产品和研发吗?
成都驻扎在杭州的投资促进中心在叩响了杭州537家企业的大门之后,领导班子又率队去往黄浦江畔“取经”,希望为成都找到冲击世界城市的方向。
张五常在《新经济制度》中提出一个问题:“在诸多不利的环境下,中国的高速增长持续了那么久,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中国一定是做了非常对的事情,那是什么呢?”
直到1997年,他才恍然大悟“中国经济制度的重点是地区之间的激烈竞争”,后来,他在书中补充道,“其本质上等于是公司和公司之间的竞争。”
把答案的范围缩小,就变成了:成都经济制度的重点是产业之间的交替更迭。
2020年,日经新闻网站发布了一篇题为《美国从科技供应链中剔除中国行动的内幕》的新闻报道,其中提到一年前的夏天,有美国官员拜访了一家坐落于台北的苹果供应商,要求他们把更多的产能转移到大陆以外的地方,并且还要加快行动。
没过多久,路透社就报道了富士康斥资2.7亿美元在越南成立新公司,并计划将烟台、郑州、成都的部分产线转移至越南,明年上半年开始投产。
目前很难判断大国之间的纵横捭阖是否会让成都的支柱产业再次陷入风雨飘摇的境地,但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
要想保住成都GDP增速和外贸进出口增幅在全国主要城市(直辖市和15个副省级城市)中第一的位子,既要靠制造业基础设施的不断投入,也要靠服务业拉动消费水平的持续提升。
毕竟,一个城市的兴起,既要让身处其中的人们有机会赚钱,也要让他们有地方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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