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内则》载“男女未冠笄者,鸡初鸣,咸盥漱,栉縰,拂髦,总角,衿缨,皆佩容臭。昧爽而朝,问何食饮矣”。描述了男女未冠笄者起床向长辈问安前要做的准备,包含起床洗漱、梳头妆发,佩香囊。“皆配容臭”,容臭,即是香囊,又称香袋、花囊、容臭等,可见早在秦时期香囊就是古人随身佩戴物品之一。
以织物盛香草的香囊,既是礼仪教化的载体,亦是先民对做好个人卫生的智慧结晶。未行冠笄之礼的少年男女,将佩兰、艾等香草缝入囊中,让草木清气随衣袂摇曳,既遵循“整仪容、正德行”的礼教规范,又在烟火日常中辟秽驱虫,于细微处见古人“修身齐家”的生活哲学。
西汉贵族生活的香氛密码
长沙马王堆汉墓的考古发现,为我们揭开了汉代贵族的香氛生活图景。辛追夫人的身旁,菱纹罗地与绢地两种不同织法的丝质“信期绣”香囊与填充药草的香枕静静沉睡千年,展示了“昼配香囊,夜拥香枕”的精致日常。这些以丝绸为裳,以佩兰、花椒等为芯的香囊,不仅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更暗含汉代“天人合一”的养生理念——将自然草木的芬芳纳入生活,让嗅觉体验成为连通天地、颐养身心的媒介。
马王堆汉墓出土香囊药物。 北京中医药大学博物馆藏
显贵人家的风雅符号
《世说新语·假谲》篇载有一则故事,“谢遏年少时,好箸紫罗香囊,垂覆手。太傅患之,而不欲伤其意,乃谲与赌,得即烧之”。谢安是东晋一代名相,谢玄小字遏,是谢安的侄子。小孩子谁不爱漂亮?谢玄小时候喜欢佩戴紫罗香囊,还喜欢悬一块叫覆手的手帕。谢安担忧侄儿这样下去会失去男性的阳刚之气,但又不想伤害他的感情,于是就心生一计:与他赌这些东西,一赢到手便把它们烧掉。谢玄意识到叔父的用意不再沉湎此类,后来成为雄盖一世的将军,在淝水大战中功勋卓著。
紫罗香囊想来是漂亮的,这则故事也侧面反映了当时香囊的颜色丰富与应用普及,其实除了印象中柔美的织物香囊,古人还有大量金银、玉、翠、木、骨、石等硬材制作的香囊,囊面镂空以散发香气。又因金银有较好的延展性,故可制成多种形状,如壶、袋、球或拟形动植物,而花纹则有牡丹、莲花、团花及动植物纹等。所用材质多十分昂贵,制作精良,形制和镂刻工艺极其考究,曾为显贵或富贵人家使用。
民俗记忆中的端午意象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香囊是屈原高洁的节操象征,在端午节,用香囊更是传承已久。俗语说:“端午节,天气热;五毒醒,不安宁。”这时的天气湿热,蚊虫五毒出没,人也烦闷不安。尤其是抵抗力弱的老年人、小孩子容易患病。所以,每逢端午这天,古人不仅吃粽子、赛龙舟、还悬艾草、佩戴香囊,来驱除不吉,祈福健康平安。
香囊,恰是古人对美好生活热爱的一种体现。(刘青 北京中医药大学)